“他的确是死了，鳖灵和九乌卫率领大军沿长江而下，占据了长江以南的大片领土，征服了巴国和百越，还降服了窫窳、凿齿、九婴、大风、封豨、修蛇六大凶兽。当时要不是我们躲了起来，我们还会再次被他抓住。”

“当时没有人能阻挡他扩张的脚步，幸亏帝尧身边有一员大将，名为羿，他被帝尧派来，和鳖灵以及九乌卫发生大战，到最后九乌卫变成了九个太阳，悬挂于天上，将大地炙烤得生灵涂炭，但羿只用九箭，便将九人尽数射杀，鳖灵也随后被杀死。”

秦越听得连连点头，原来神话还可以这么改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。

“鳖灵死亡的消息属实？”青瑶皱起眉头。

“当时我得知了鳖灵被杀的消息，也是不敢确认，好在鳖灵死后，羿又走遍大江南北，诛杀六大凶兽，他当时路过这里，我们便向他问及鳖灵的下落，他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们。”

青瑶闻言，便沉默不语，转身走出了山洞。

秦越看着青瑶落寞的背影，明白她的感受，如果自己被仇人羞辱，愤而自杀，好不容易复活，世界却物是人非，仇人也早已死亡，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到寂寞了。

但秦越没有离开，他还想知道羿的下落，问道：“羿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
“后来……他为了突破修为上的瓶颈，去了昆仑山拜见西王母，求得仙药，但却被弟子逢蒙盯上，有一天趁其不在，潜入家中，嫦娥迫不得已，服下仙药，飞升成仙，羿回家后，找不到嫦娥踪迹，逢蒙就栽赃陷害，说嫦娥偷吃仙药，独自飞升，羿信以为真，真以为嫦娥是蛇蝎妇人，谣言也就流传开来。”

“后来羿结识了青帝的女儿洛神，逢蒙害怕有一天师父会从洛神口中得知嫦娥真相，他便先下手为强，将羿偷袭致死，带走了他的射日弓，还把洛神掳走，不知所踪。”

一代英雄竟然被人暗害，而且还是他信任的徒弟？秦越心中郁闷不已，如果逢蒙还活在世上，自己绝对要把他找出来，将其大卸八块，以慰大羿在天之灵，可是时间都过了这么久，逢蒙……还活着吗？

况且，洛神被人掳走，青帝也不管管吗？还有那个炎帝，次女渴死在十日之下、三女淹死在东海之中，好像也无动于衷，还有黄帝的女儿女魃，她无法回到天界，黄帝也不来接她，这三位帝皇仿佛都泯灭了人性，根本不在乎女儿的死活。

“羿不仅把窫窳除掉，弥补了我们犯下的过错，还替我们除掉了鳖灵，使我们不用再隐姓埋名，他对我们有恩，听闻羿被奸人所害，都想把逢蒙找出来，为羿复仇。“

巫彭苦恼地捏了捏眉间：“没想到逢蒙为了长生，自己找上门来，将不老药夺走。”

不老药被夺走了？那逢蒙岂不是也是长生不老？怪不得洛神还没有出现，她很可能还在逢蒙的控制之下。

“我们这才意识到，我们的实力太弱了，根本就没有复仇的能力，于是我们拉拢强者加入我们，诱饵便是不老药。但在服下不老药之前，他们必须立下血誓，其一，必须放下私仇，第二，不能伤害六巫及其亲属，其三，必须留在此地。”

“通过这三条血誓，便杜绝了一些图谋不轨的强者，防止他们服下不死药后，翻脸不认人。”

“第一个加入的人是巫姑，第二个是巫真，巫咸是第三个加入我们的，在帝尧死后，他便离开中原，主动加入了我们，虽然他很晚才加入，但由于他会占卜，且有管理经济的天赋，所以我们推举他成为九巫之首，并在巫溪建立了巫咸国。”

“最后巫盼为了长生，也加入了我们。就这样，我们重新组成了十巫。”

原来如此，一切都明朗了，灵山十巫是这么来的，而血誓是这么一个东西，巫盼因为血誓的阻碍，才不敢亲自对自己下手，只能让巴珑琥以及虎贲卫出手，而巫姑因为血誓，也失去了杀死仇人的机会，如若不然，她早就在廪君日常的食物里下毒，将廪君毒死。

这么一想，这三条血誓保证了巫咸国的长治久安，的确有十分积极的作用，但之前巫姑和自己联手将廪君刺杀，若是将来巴国国君知道了真相，会不会入侵巫咸国？

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，那他一定会赶来支援。

巫彭继续道：“但之后的很长时间，逢蒙都无声无息，我的五个老伙计，不甘心就这么等下去，便游历四方，寻遍大江南北，希望能发现一丝踪迹，只有我留在这里。哎，可是过了这么多年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

秦越将巫咸国的历史了解个大概，对师父的敬意也更加深厚，他不禁对师父躬身一礼：“师父，如果我以后发现逢蒙的下落，必来通知你。”

“多谢你的好意，为师心领了。”巫彭突然察觉到什么，道：“徒儿，你要走？”

“既然师父已经察觉，那我只好坦言，几天之内，我就要启程回家去了。”

巫彭沉默半晌，叹息道：“你要走，我也留不住你，为师只希望，你能有一番作为，对了，走之前，不要忘了和望月道别。”

“徒儿记住了。”秦越沉重点头，想了想，跪在地上，对巫彭磕了三个响头。

巫彭一怔，道：“徒儿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
“拜师之时，我没有行跪拜之礼，现在要走了，就想把它补上。”

巫彭苦笑摇头，右手指着秦越，良久只说出一句话：“你走吧。”

“师父保重，徒儿告退。”

一日为师，终身为父，在这差不多一年的时光里，秦越对巫彭的敬意越来越深，如果不是他，自己不可能取得如此进步，还为自己解决了巴国的麻烦。

秦越怀着阴郁的心情，缓缓走出山洞，回到住处，见室内已经完全干燥，而青瑶则站在椅子上，不知她用什么办法，祛除了室内的水分。

而且青瑶脸色平淡，好像已经走出了仇人已死的阴霾，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失去了安慰她的机会。